“这个冬天没下大雪，可是这时却比去年冷。”成氏试着说了一句话。
周氏看她一眼，不出声，依然沉默。
成氏不敢再说话，只得低下头，暗自盘算着自家事。
半个时辰后，马车到了东安门。侍卫识得马家车，依照惯例查了进宫牌子，放了马车进宫。
到了寿禧宫，周氏和成氏先去前殿给太皇太后请安。太皇太后一幅病恹样子，召见二位亲戚，目光阴阴地落她们脸上。
屋里虽是温暖如春，可是太皇太后病样和阴冷目光令成氏感到赅然，心里不免猜测，是不是铃儿做错了什么事哺？
“罗妈妈你先带成氏去隔壁吃会茶。”太皇太后直接撇开成氏，又不让她先去后殿院里见铃儿。
成氏低着头跟着罗妈妈出去，目不敢斜视，嘴不敢轻言，一幅极其紧张小心样子。
“太皇太后金安。”周氏恢复到平静表情，一如往常地请安。
太皇太后坐上首踱下来，拉着她坐到靠近火盆椅子上，柔声道：“只有你和哥哥令人信赖。你来了，可得好好劝劝铃儿……”
周氏扬扬眉打断她话，小声道：“老侯爷信你看了吧？”
太皇太后点点头，眉头微皱，脸上病容火光温烤下渐渐退却，“虽然铃儿产期不远，只有十余天了，可是催产终究是非自然手段，恐怕对好娘俩有伤害。”
周氏叹道，“有什么办法？这丫头脾气就有那么任性，看着一幅聪明像，实则做事只凭义气和心情，一点都不经脑子。都这时候了。皇上还耐着性子对沛林，若非你支撑着，哪能？可是凡事都有底限，皇上怎容得沛林一再违圣意？铃儿这事上不但不劝沛林，还从旁阻止皇上行事，唉……皇上对她虽然疼爱，可是圣意难测，她怎么就这么傻？”
太皇太后迟疑道：“这样就绊住了铃儿？”
“一个女人只有生了孩子后才知道当娘到底该以什么为重！”周氏表情坚决，“起先我也有这担心，可是老侯爷决定一定不会有错。作女人。只有处处顺着丈夫，哪能处处和男人对着干？当初……”
两人眼神交会，太皇太后眼里浮出信任和感动。“到底是自家哥哥嫂嫂，只有你们懂哀家心思。”
“离产期不远，所以过两天用催产药不会有事。”周氏肯定地道。
“好吧。”太皇太后点点头，“铃儿那里，你可得再好好开导开导。”
“铃儿这丫头我了解。只要孩子一生，她便会茅塞顿开。倒是寻香那里，我有些余心不忍，她毕竟救治过太皇太后呀。”周氏动情地看着她。
“唉。”太皇太后轻叹一声，“正因为哀家欠她恩情大，所以一直以来把她当亲孙女一样疼着。可是现她已经发出了与哀家对着干信号，这让哀家好生心痛，好生难过……”眼泪夺眶而出。周氏连忙拿丝帕为她抹去，心疼道：“沛林事已经让你操心，寻香事……老侯爷说……”
“哥哥怎么说？”太皇太后象孩子一样看着她。
“不得已情况下。你哥哥建议你放弃寻香。她曾经有恩于我们，我们也不做绝情寡义人，非把她逼到绝路。再则她是寻老将军后人。只是人与人之间缘份，就象天上云。合时则聚，不合则散。”
太皇太后拍打一下胸口，痛苦道：“哀家对她有过那么多期寄，她和铃儿不同。铃儿做事常常凭头脑发热，而她则是不言不语，想好了再作。若是这云散了，林儿又是个重情，若非寻香一直对林儿不离不弃，心照顾，林儿伤也不会好，他怎么放得下这个原配妻子？于恩于义，这对林儿来说，都很难做到云散。”
周氏叹道，“那能怎么样？难道让沛林一直违抗圣意，惹怒皇上，弄得大家一起被砍头？这事没说开还好，说今朝庭里都传开了，就说罗将军吧，他也要脸面，这事要是黄了，以后他女儿如何做人？若说皇上面前信任，罗将军这次护主有功，功劳不比沛林小啊！”
太皇太后拍拍她手，欣慰道，“还是你们明白事理。可惜沛林脑筋转不过来！”
周氏情绪略带激动，“沛林要是娶了罗将军女儿，虽然一夫二妻，可是跟个小国家一样，皇上高兴常住哪边，那是他家事，外面人还管得着？沛林真是死板！”
太皇太后两眼雪亮，“你可有这样劝过沛林？”
周氏立即泄气下来，“我们早劝过。林儿就是一根筋，两个字‘不娶’！”
太皇太后眼神又暗淡下去，“这事真是愁死人了。”
周氏突然又鼓起气，“这事不能由他说了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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